怕自己太狼狈,江芜一瘸一拐地跑进盥洗室,换了衣服又顺道重新化了妆,只是眼皮很重,看起来病恹恹的。
整理了下长成的乌发,她想起来昨晚满目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,也盘了个松垮的丸子头,将浓艳的口红擦拭些许,显得没那么成熟美艳。
外面刚停的雨骤然倾盆,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溅成忐忑的水花,酒店离他们学校并不远,可是陈燃还没到,她赶紧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消息。
懊悔自己刚刚挂掉了电话,江芜冲动地想打电话去问,又胆怯了。
他有说过现在就过来么?
江芜你以前不也经常这样骗他,然后利用他的纵容插科打诨,还一副这点小事情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的丑恶嘴脸。
明明虚长他这么多岁,却依旧跟小孩似的随心所欲。
江芜想起过去的行径,时常会自厌,她不再得意于随意掌握男人的情绪,肆意玩弄别人的情感。
爱恨都很宝贵,需要尊重,她只有学会正确地爱自己,才能坦荡地去付出真心。
窗外滴答的雨声颇有节律,好饿好冷,抱着被子抵着干瘪的小腹江芜轻轻打了个哈欠。不如再睡一觉好了,等到醒了头不痛了她就找客房服务。
“江芜?”
迷迷瞪瞪听到有人在喊她,眼皮很重,她胡乱地挥舞了几下胳膊想要挣脱醒来,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,宽大粗糙,冰冷潮湿,却很熟悉,很舒服。
她忍不住喟叹一声,往那处清凉地儿蹭了蹭。
不过那人只是愣了一下,很快收回了手。她挣扎许久,终于从睡梦中醒来,看清在眼前伫立的人是陈燃,错愕地问道: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他全身湿透了,脱掉上衣,头上盖着毛巾擦水。
陈燃走到电视机旁,倒了杯水又转身回来递给她,不咸不淡地讲了个冷笑话:“跟前台说6有人在自杀。”
“……”呵呵,她假装不知道他在编瞎话。
小口喝着热水,江芜鬼鬼祟祟地偷看他的好身材,原本纹身的腰侧贴着胶布,防水性挺好的,严丝合缝没翘边,再然后视线滑到了他的胯间。
黑色的牛仔裤湿透了,贴在结实的大腿上,中间那处看轮廓好像比过去又大了一圈。
江芜还记得那根鸡巴有多火热,忍不住吞了吞口水,小声提醒道:“你全身都湿了,要不要先洗个澡?”
陈燃震惊地看着她,脸上陡然挂起讥讽的笑,他上前倾身手抵着床头,将虚虚她圈在怀里。
青筋暴突下颌拢紧,咬牙切齿般蹦出来一字一句:“江小姐,您这是性邀请吗?”
“我……”江芜想说自己是好心,却又骗不了自己刚刚其实用眼神已经把他扒了个干净,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。
江芜觉得自己可能是恋爱脑,不然怎么会想被下了降头似的一碰上他就语无伦次。
明明就打定主意让他看到自己变得成熟干练,光鲜亮丽。
但脑子一热,又把藏在心底的肮脏心思全都抖了出来。
话到了嘴巴,江芜连忙装傻道:“我好饿。”
陈燃失望地拉开距离,他刚刚在期待什么?
把湿透的T恤拧干,陈燃很快把衣服套上,跟阵风似的消失了。江芜傻愣在原地,眨了眨眼,仿佛梦一场。
不过落地窗台前那些大大小小塑料袋里装的吃的是真的,江芜抿了抿唇,捏着床单的手指收紧,嵌入掌心,留下深深浅浅一排月牙形的印记,挺疼的,她最讨厌疼了。
她姿态笨拙地移到窗台前,腿很痛,却又强迫让自己跪着,压在听说是骨裂的部位。她弓着身体把所有的盒子打开。
温热的粥,金黄油亮的生煎,面包,小蛋糕,炒饭,各种小菜……乱七八糟。太久没有进食,胃酸胆汁往上返,嘴巴里苦苦的,涩涩的。
戳开奶茶,刚喝一口,眼眶就瞬间又红又烫。
这小孩真是该死的讨厌,她最讨厌椰果了,干嘛放这么多!
陈燃顶着暴雨在操场跑圈。
也不知多久,上街不接下气地倒在跑道上仰面望天。
雨水砸进眼眶,变得滚烫。
他在心里不断地暗骂那个该死的江芜,竟然又轻易地把他的撩拨搅乱。
三个舍友忙着开黑。
宿舍门被陈燃一脚踹开,三人都吓了一跳。
不过他黑着张脸谁都不敢凑上前,只有秦浩赶紧狗腿地来问候债主:“燃哥,怎么了?是不是谁得罪您了,老子帮你去揍他一顿。”
“你敢!”
“……”
等他拿着毛巾进了卫生间,假装打游戏的三人都默契地放下鼠标,小声讨论道:“我怎么觉得陈燃这是失恋了?”
“不是吧……追他的女的都快排到华师大门口了,哪个女生会拒绝他啊?”华师是Z市离医大最远的高校。
“啧啧啧,这你就不懂了。我老乡学长不是篮球队的吗,他那天跟我说陈燃有暗恋的人,而且人家把他当备胎了。”
原来男神也跟他们一样都是备胎的命啊!
三人感慨一番,顿时觉得世界很公平。
聊得正起劲的时候,陈燃洗完澡出来了。
看到三个舍友莫名其妙同情的眼光,更加不爽,威胁道:“我要睡了,你们谁敢吵我这期末重点没了。”
“行行行,我们马上关灯,您好好养伤。”关于陈燃被甩的谣言在学校不胫而走,发酵一周又多了数十个版本。
不过众人观点一致,能甩了准校草的必然是个顶牛逼的妹子。